第一百七十一 麒麟之子-《白衣腰系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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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便是从战场上杀下来的皇帝血性,以及独特且专注,不能容其他人动摇分毫的判断力。

    今夜的朝会,没有想象的惊涛骇浪,皇帝陛下只是宣读几份早晨遗留下的奏折决定,就草草了事。

    好似是中途改了主意。

    官员们都松了口气,陆陆续续的退场。

    从未与京官打过交道的谢寅子显得有点局促不安,孤零零走在后头,被四周冷冽眼神盯着,浑然不在意,在离家前他便拜访过族中长辈,知道朝堂的险恶,心中自然有股整顿朝堂的意思,也知道身后的老臣们各个对他现在位置虎视眈眈,原本相安无事,却不知怎么被附近门下省一位散骑常侍嗓音不弱地讥笑出声“人言南州文人墨客多包容,大家更是有容乃大,对待北方的莽子也是如出一辙,真是大家之气派,可惜啊,生了一双浑浊眸子,看不清世道正轨,可悲可叹!”

    身为中书省谢寅子停下脚步,脸色有些阴沉难看,正要出口与之争论个高低输赢,这时,两朝老丞相蔺如遥遥望来,看到这一幕,微皱了眉头,停下脚步,又被其喊住的马卿文本意是让两朝宰相先行出皇门,但见到两朝宰相折了个方向转身走去,马大学士也不客套,正好借此机会溜走,只是稍微走了两步,又见这老丞相是朝那中书省方向走去,不由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极有官威的蔺如来到肉眼可见的怒意谢寅子身边,温言微笑道:“谢寅子,前几日你捎人带我与赵家那老头要一副字帖,我与那老头论了半日才讨要过来,不知何时有空来我府中取?还是老夫差人送到你府中?罢了罢了,还是选其后者,就算是大人你刚入朝廷的见面礼了。”

    谢寅子抬头一脸匪夷所思,嚅喏不敢言。那些个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官员缓缓散去,再不敢在明面上讥笑这个侥幸窃据高位的南州文人之后。

    两朝宰相也不以为意,拍了拍谢寅子肩膀,擦肩而过时淡然说道:“君子方能不结党营私。今日笑且由人笑去,不妨再过十年看谁笑谁,那般老东西啊,之前成不了气候,老来更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谢寅子重重恩了一声,又转眼看向老丞相身后的青衫学士,不由心生感慨。

    士为知己者死!

    谢寅子心神摇曳。

    看着眼前这个迟暮老人与身后不显山露水,实则是有大气运的文人。

    这便是整个大玄王朝的中枢重地啊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钦天监通天台。

    顶楼除去众多烦琐复杂的观象仪器,还用作藏书纳简,三面书墙高达数丈,以至于需要多架专门用来拿书的梯子,此时已是深夜,只有一名老人与书童呆在这里,老人因为读书过多,以至于看坏了眼睛,腋下夹着一本古书,蹒跚着走出内室,来到凿开一墙凸出向外的摘星路上,这条路突兀横出阁楼长达六丈,由九九八十一大块汉白玉镶嵌而成,晶莹剔透。行走在路上,低头看去,胆小的肯定要两腿颤抖。站在这里,可饱览皇宫全景,属于逾规违制,因此在本朝任何一份舆图方志文献上,都不见通天台的记录,老人走到玉石道路尽头,仰头望去,小书童赶紧跑来给监正大人披上一件外衣,长得唇红齿白灵气四溢的书童倒也不惧高,在一旁坐下,双脚悬空晃荡,陪着老人一起看向浩瀚星空,托着腮帮怔怔出神。

    小书童轻声问道:“监正爷爷,前几日在京城突然涌出的微弱气机,真是朝廷中人来的?那会是谁?宰相蔺如早就跨过亚圣门槛多年,其他人多半也都是半吊子,就算能成,也不该只有如此小的动静吧?”

    既然被喊做监正,那自然是钦天监的第一人怀秋水了,老人拢了拢外衣,轻笑道:“老了,眼睛也不好使唤,已经看不太清楚。”

    年幼书童不以为然道:“监正爷爷你有天眼的呀,会看不清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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